按照原汁原味翻譯成腐腐們易懂的語言((不不是
其實有一點小虐......
那就盡興觀賞吧~
──雪……又是雪……
嘆了口氣,男人從被窩裡爬了起來,拿起放在一旁的外衣,披上。
「弱葉棲霜雪,飛榮流餘津……」喃喃地念了兩句詩,就是在這樣的天氣,讓他睡意全無,腦子裡縈繞的都是他的事。
「爺,你果然還醒著。」門外的侍女推開門,笑意吟吟地說,手上端著一壺熱茶。
男人看見那湖冒著煙的瓷壺,蹙了蹙眉頭,只回了一個字:「酒。」
「爺,每次下雪您就喝酒,那位看到了一定很自責。」侍女嘆了口氣,繼續,「爺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呀……既然都為了他隱居了,又為何不說明白呢?」
「……你懂什麼。」男人坐到了木椅上,眼眸像一湖泉,平靜,但當提到「那位」時,卻泛著哀傷的波紋,像一圈漣漪,擴散成滿眸的秋水,沉澱著的心碎又被翻攪起。
「酒,不許暖。」
侍女嘆了口氣,緩緩步出房。
「……且慢。」
仕女回過頭。
「……把門窗都打開。」
「老爺?」侍女皺起眉,擔心的再確認。
「把門窗都打開。」男人又重複了一遍。
「終於……是,老爺。」侍女微微點了頭,放下壺,把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,一股冷冽剎那間溢滿了整間房,把暖爐中的火也滅了。侍女皺了皺眉,咬牙將窗戶全部打開。「爺,披件襖吧?」侍女回頭問。
「不了,這樣剛好。」男人淡淡地回。侍女也只嘆了口氣,拿起壺,跨出門並將門也打開了。
男人的嘴唇緩緩地被灰紫佔去,他垂下眸,望著空蕩蕩的瓷杯。
為什麼自己會來隱居?
他自己知道,都是因為他。
那天,一樣是這樣,皎白佔據了整片大地。
男人慌忙地在被霜凍結的草間行走,說是草,其實幾乎高過於他,厚重的棉襖抵不過寒風,他依然被凍得顫抖。
「來人!有誰在呀!來人!」他慌忙地叫著。
是夜,但由大地反射的白光刺眼,他和家僕們走散了。
深山,草樹茂密,隨便轉個彎的景色入目皆無異,同是被白蒙上的寒綠,他拉緊衣物,快步行走,找尋著他的家僕。
一抬眼,一幢稍嫌簡陋的房子入目,他沒想太多,加緊腳步望那走去。
「爵服無常玩,好惡有屈伸……」詠唱聲從房屋旁傳來,他一喜,往聲音源處走去。
那是一名男子。
是男子嗎?自己也有點懷疑。
而他身上著青色夏衣,嘴唇凍成青紫,坐在雪地上,詠著詩。
似乎很冷,但他的嘴卻是帶著幾分笑意,眸中也閃著燦爛的光點。
「冒昧借問……」
「結綬生纏牽,彈冠去埃塵……」他吟著詩,眼中佈滿笑意地看向他。
「……」他愣住,那話彷彿在對自己說,卻又彷彿只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語。
「先生,何事須問?」那眼中依然笑意吟吟。
「我和僕人們走散了……」
「先生為官,而不識路?」他有些諷刺地回。
「這兒的路我不熟……」
他又笑了,笑得燦爛、笑得明亮、笑得無憂無愁。「惠連非吾屈,首陽非吾仁。相與觀所尚,逍遙撰良辰。」
「先生,曾可聽過左太沖?」
那一夜,他們聊了許多。
究竟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隱居的呢?他一直在對自己說,是因為塵世太多煩躁。
可是自己的家僕們都說,是因為那位。
男人望向白茫茫的天地,轉了轉冰冷的酒杯,喃喃地吟著詩。
「經始東山廬,果下自成榛。前有寒泉水,聊可瑩心神。峭蒨青蔥間,竹柏得其真。弱葉棲霜雪,飛榮流餘津。爵服無常玩,好惡有屈伸。結綬生纏牽,彈冠去埃塵。惠連非吾屈,首陽非吾仁。相與觀所尚,逍遙撰良辰。」
然後,將酒一飲而盡。
冰冷讓他陷得愈深了。他步出屋,放鬆身段,讓自己跌躺在白雪中,濺起的雪撒在他身上。
他耽溺於白雪……抑或是耽溺於他?
他閉上眼,享受雪撒在自己身上的觸感,享受冰冷,享受蕭條。
「老爺!您想他想瘋了?快點起來!會染風寒的!」侍女急忙跑來,扶起男人。
「他……我想他想到瘋了……嗎?」
侍女驚地摀住嘴。「小、小女嘴賤、請老爺勿、勿放在心上!」
「心上……心上……是嗎……」他閉上眼。
並不是他喜歡隱居,而是他喜歡隱居的他嗎?
並不是耽溺於冰冷,是耽溺於他那凍得發紫的唇嗎?
並不是耽溺於雪,而是耽溺於白雪茫茫之中的他嗎?
隱居……隱居的答案,就是他嗎?
「備船。」他簡短地說了兩字,便緩緩起身。
「是、是的,老爺。」仕女離開了。
他手中捧著一把雪,讓冰冷浸滿他的指。
也不知是過了多久,反正當他察覺時,天空已經泛著微紫。
那是一層淡彩潑下,卻遮不住濃黑的淡紫。
他沒有睡著,只是一路上都望著天空發呆罷了……不,不能說是發呆,要說的話,他會說那是「思考」。
但他心裡很清楚,所謂的「思考」,根本就是在「思考那人的事」。
他若知道自己隱居的原因是他,他會說什麼?
是用擔憂的眼神望著自己,說出算了別隱居了這種話嗎?
還是立即起身,用厭惡的表情鄙他一眼,從此不相往來?
抑或是根本不看自己一眼,感慨地說果然為官就是不忘世間榮利,也未曾奢求一為官人能真正體會淡泊?
不論怎樣,他只能往壞處想。
一來也不能想像他知道之後,還會開心地笑。
二來不能給自己太多希望,若最後一場空就會跌到深淵,這他很清楚。
「爺......到了,您趕快下船吧……我……小女暈了啊……」侍女扶著額,彷彿是榨完最後一丁點體力才得以說出這句話。
他望侍女一眼,喝了口酒,起身,踏上地,腳立刻深陷雪中。
拾起一把雪,想讓冰冷浸滿他的身,便狠狠把自己往雪摔去。
「爺爺爺爺爺爺!!!再過一會就能見到他了啊!您別這樣啊!」侍女剛吐完一些,聽見聲音一回頭,只見他家老爺又瘋了,身陷冰冷了,趕緊拿了件大衣著急地跑來。
他閉上眼,享受著冰冷……或是渴求著他的體溫。
這冰冷,不知何時,已經浸滿他的心,讓他的腦中都縈繞著他的身影。
這冰冷,他要好好記憶,用每一寸肌膚,每一寸心神去記憶,他不願春天一來,這雪就化開,消逝於地,彷彿從不存在。
他站起,小心地捧起一把雪,為自己下了一個賭注──若到他家門口,這雪還沒完全化開,他就會坦言一切。
若到他家,這雪已完全融去,那他就會讓這心思像手中的雪一樣,消逝……明明還存在著,但他會努力把這個感情抹去,然後落在地上,成為被人踐踏的一部份。
他不顧在後頭暈得厲害還得幫他拿大衣的侍女,逕自往他家走去。
他的步伐加大加快,想趁著雪還沒化趕快抵達他家,而後面的侍女也只得小跑步跟著,即使自己已經十分不舒服了。
想要早點見到他,不想要隱藏自己,想趕快說出來……但如果那會令他反感怎麼辦?
他停了下來,後面跟著的侍女連忙緊急煞車。「爺?您怎麼了?」
「我怎麼了……」是啊,自己到底怎麼了?
「爺,想趕快見到他就趕快去啊!」侍女雖然身體不舒服,甚至因為剛才的奔跑使胃翻攪著,但仍支持著他家老爺。
他低頭看了已半融化的雪,咬了咬已瘀紫的下唇。
不想為他造成負擔……但是又不想隱瞞他……
「……走吧。」他啟齒,眼神望向已看得見屋頂的某戶人家。
到的時候,他手中已濕漉漉地一片,但仍有兩片雪花漂著。
「……」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裁定結果,望著眼前稍嫌破舊的木門,他嘆了口氣,轉身問侍女:「妳說,我手中的雪這算全化了嗎?」
侍女愣住,但一看到他眉頭緊皺,再回想一下路上步伐快慢的轉變,她就大概了解,他家老爺一定又跟自己做了什麼奇怪的約定了。
「嗯......是啊,這有點難判斷呢……」侍女也蹙著眉,道:「那……就算沒有全化好了。」說完看著他家老爺的表情,似乎轉為緊張,還有些慌。
侍女燦爛一笑,知道自己賭對了,看她家老爺就像個小姑娘般。
她看一眼在旁邊的樹,為了防止老爺反悔,便伸出腳,踹了下樹幹。
一瞬,樹上的雪花全被抖落下來,滂沱落在侍女頭上、他的鼻尖上、和他的手上。
那空虛又被雪填滿了。
「哎呀,看來老天也這麼覺得呢!」侍女燦然笑望老爺。
而他只是瞪了眼侍女,又回頭望向深重的木門,然後低頭看著掌心的雪--那是下人為他牽起的姻緣。
而他,用力地閉上眼,猶豫片刻。
「爵服無常玩,好惡有屈伸。結綬生纏牽,彈冠去埃塵……」他緩緩吟道。
「惠連非吾屈,首陽非吾仁。相與觀所尚,逍遙撰良辰。」侍女在旁接下。
他驚訝地望向侍女。妳什麼時候背起來了?
侍女高深莫測地笑。「好了,老爺你快進去吧。」
他頓了頓,低下頭,望著自己的手指緩緩展開,雪花從指縫間飄落。
他想好好保持著與他的關係,保存著與他的記憶──作為朋友。
「老、老爺?你……」侍女驚訝地問。
他勾起一抹淡笑,眼中佈著淡淡的笑意,彷彿只要有那天在雪地上的偶遇,這樣就夠了。
若只有作為朋友,才得以靠近他,那他甘願把自己的情緒埋住。
「吾本乘興而歸,盡興而返……」
他不怕世間怎麼想,他只要有他,只要能有與他談話的資格,這就夠了。
「何必見戴?」他笑著說。
※以下為HE((紡夢用力扭轉的))
「吾本乘興而歸,盡興而返……」
他不怕世間怎麼想,他只要有他,只要能有與他談話的資格,這就夠了。
「何必見戴?」他笑著說。
但他不願這麼做。
推開門,他又回頭囑咐了聲:「現在,你所看到的只是幻覺。」
侍女笑了,恭順地欠欠身,她看到了,看到老爺臉上的緊張,她緩步回船,她要跟船夫說,老爺他回去了,而往後流傳的,也只會是這樣。
瀟灑的老爺。
絕非有幾分傲嬌的老爺。
好啦我承認我不喜歡BE,但確實有些故事BE才好ˊˇˋ
我想再發兩篇連帶的微番外~
一個是侍女
一個是戴安道的ˊˇˋ
就期待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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